司機以狗為伴

車子行進間，我好奇地從後視鏡看他的長相，約二十七八歲，留短髪，臉輪廓稜線銳利，眼神孤傲冷竣，嘴唇弧線微往下彎。
他神情專注，在華燈初上的忙碌的車陣中，時進時停地往目的地。當我將視線抽離後視鏡時，卻不經意發現他的排檔桿旁有一團黑色毛絨體微動一下，才驚覺原來車上還有其他乘客--一隻黑色狗。
「哇！那是你的狗？」
「是！」
「整天跟著你？」
「嗯」
我腦中閃過另一位女性計程車司機，她的右座卷曲著四歲的女兒，整天窩在座位的空間上。我為這女童感到沉重，同樣地，我為這隻狗感到不忍，它窩在比五指張開略大的空間內。
「它整天跟著你，你會讓它交異性朋友嗎？」
「不會，這種狗就是要跟著人的。」
我想到它頗像中國古代宮中的宦官。也想到計程車司機用狗作陪是否合法，包括車內衛生問題。
「牠會尿在車上嗎？」
「不會，因為我已訓練好。」
「如何訓練？」
「用打的，同時加上語言，這樣牠會記得不可做的事情」
真不簡單，他可以講出養狗經，也知道個中的竅門。
「這狗目前的市價如何？」
「二萬多」
這把鈔票可買一支iphone，我有些咋舌，想到這還未包括飼料、洗澡、看醫生等開支。
「請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停車」我的目的地已到，他停妥，我瞄狗的背影，付款下車，不禁想到「一款米養百樣人」諺語，這位司機是其中的一樣。
的確，說不定另一個日子我會遇另一樣，身邊栓著一隻八哥，會跟乘客搭訕「歡迎搭乘，預約電話0987654321，謝謝...」。